圖／行政院數位政委唐鳳。池孟諭攝

小心！老大哥正在盯著你！

眾多高科技公司利用人們的每一次網頁搜索、定位點讚以及網購，甚至是臉部表情，夜以繼日大量收集人們的個人數據。除了提升生活便利，其實在看不見的層面，也為社會帶來了巨大變化，而這些科技公司則獲得了空前強大的權力。

針對數位霸權，行政院數位政委唐鳳給出的解讀是「監控式資本主義」。

「監控式資本主義」這個名詞，起源於哈佛大學教授祖波夫（Shoshana Zuboff）的著作《監控資本主義：在新的權力前，為人類未來而戰》，書中描述了Google從20多年前開始，收集使用者資料，然後賣給廣告商的決策過程。

事實上，寫下全球暢銷1200萬冊《人類大歷史》和《人類大命運》之後，以色列歷史學家哈拉瑞（Yuval Noah Harari）的第三部曲《21世紀的21堂課》，也極力強調了數位獨裁的危機。「我們可能以為自己有自由意志，但其實幕後都被演算法操縱，」哈拉瑞寫道。

未來極有可能的狀況是，由於擁有大數據和演算法，使得財富和權力集中於少數精英的手中。糟糕的是，社會階級卻因此再也無法流動，貧富差距更加明顯。面對這種不公平，人們應該現在就開始著手預防。

圖／僅為情境配圖。陳之俊攝

維護隱私！自己的個資自己管

如同網購有七天的鑑賞猶豫期，接到詐騙電話可以打165，唐鳳認為，對於個資，大家都有請求副本、刪除、更新、解釋、給出交代的權利，「如果連自己的個資都毫無警覺，連這些基本的公民素養都沒有，當然不肖份子就會趁虛而入。」

為了舉例說明，唐鳳特地在辦公室裡在白牆上投影，秀出一個維護隱私的實際作法。

疫情蔓延全球，政府號召國人響應國際人道救援，捐贈剩餘口罩給需要的國家與第一線醫護人員，只要在「taiwancanhelp.com.tw」網站登記即可。

唐鳳親自輸入自己的名字進行查詢，網頁上立刻顯現「唐鳳貢獻了六片」，另外還有唐鳳旻、唐鳳仙等人的捐贈口罩數，旁邊還註明了日期。

圖／擷取自「taiwancanhelp.com.tw」網頁

這個應用程式的設計，獨特之處在於，捐贈口罩的人可以選擇「公開姓名」或者是「默默行善」，完全遵從個人意願。選擇前者的話，雖然公開展示了個人姓名，但這些個資，都是在當事人很明確被告知並同意之後才被公開。而且個資欄位只有三個，很清楚讓每個使用者知道到底會公開哪些資訊。

對抗數據霸權，選擇性購買或抵制

「在充分告知、公共利益目的，以及自願提供的前提下，讓整個世界看到台灣人民的善心，」唐鳳說，這個過程，令選擇權變成「顯名權」，人們到底付出了什麼、換得了什麼，所有人都明確瞭解，自然沒有「被動的被蒐集數據」的問題，也不會對隱私造成侵犯。

面對數據霸權，唐鳳也認為，人們可以選擇購買對環境跟社會有幫助的服務和產品，並抵制對社會、對環境不利的服務和產品，「使用者有隱私自覺和具體行動，這個力量才是大的，監管只是最後一哩路。」

在唐鳳的認知中，一貫將AI視為「輔助式的智能」，把人類工作中機械化的、同質化的慢慢取代掉，但無法取代人類的好奇心、創意與互動價值。

「如果助理把你的行程和隱私透露給別人，你質問他為何這麼做，他卻不解釋，也不給你任何交代，那麼，你應該會馬上把那個助理fire掉，」唐鳳說：「你怎麼期待助理，就怎麼期待輔助式的智能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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採訪撰文／邱莉燕        

錄音轉述／陳雨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