哈囉你好,我是龍貓大王。讓我們一起來談談我們最喜愛又有點陌生的日本,我會告訴你一些有趣的日本文化、分享一些稀奇古怪的日本新聞、或是我自己對日本的文化觀察。
這次我們要談的是「草食系男子」,從日本社會誕生這個名詞至今,也已經超過 10 年的時間了。這是一個媒體炒作的名詞嗎?日本社會的年輕人真的越來越清心寡慾了嗎?更恐怖的是,為什麼有人會說,日本社會正在全面草食化呢?
我們先試著定義什麼是草食系男子,這個名詞從 2007 年第一次在網路報導裡出現之後,至今已經有許多不同的解釋,但是簡單地說,草食系男子,泛指對戀愛沒有太大興趣的年輕男性。
當然,食色性也,草食系男子並不是真的對戀愛一點興趣都沒有,而是對於主動追求戀愛沒有興趣,他們不會費心打扮自己,不想透過外貌吸引異性。草食系男子在情場的表現,更像是守株待兔、願者上鉤。殘酷一點地說,他們對戀愛沒有太大的期望,這代表著,就算天上掉下一個完美的女朋友到他們的懷中,他們也未必就會欣喜若狂。
草食系並非完全不願意戀愛,他們只是對戀愛的標準比較龜毛一點,想在正確的時候、正確的場合下談一場不必費心的清淡戀愛而已。
這樣的草食心態,比起 90 年代結束的泡沫經濟時代當然是大不相同,想想《東京愛情故事》的主題曲、小田和正演唱的《突然發生的愛情故事》。這首歌光是歌名,就可能會讓草食系男子皺起眉頭:戀愛怎麼可能,又怎麼可以,這樣隨時隨地輕易就發生!
不過,草食系男子即使吃素,畢竟還是有在進食的。在草食系男子之後,還發展出了更上一層樓的斷食系男子。顧名思義,連草都不吃的斷食系,是對戀愛完全沒有興趣的,就算他們的身邊有很多女性朋友,也未必想和這些朋友發展戀人以上的關係。
斷食系男子的誕生起因有些悲哀,與我們前幾集節目裡探討的加班文化有關,如今許多年輕人,如果能夠進入企業獲得正職工作,已經是很值得恭喜的大事。但是因為正職工作的繁重業務、還有長時間的工時,讓他們每天可支配的自由時間非常稀少,自然更無法有機會認識公司外的女性。
久而久之,他們越來越難進入戀愛的情境,最後甚至連對辦公室裡的女同事都不感興趣,別忘了,日本許多企業,其實會限制員工不能談辦公室戀情。職場菜鳥們沒有戀愛的時間、也沒有戀愛的環境、於是每天努力賣肝的菜鳥們,乾脆把戀愛,延遲到遙遠的明天去,最後不知不覺地成為了斷食系男子。
日本年輕人的總體草食化趨勢,是有調查數據證明的。日本性教育協會自 1974 年開始,每年調查全日本青少年的性行為現況,他們發現,原本在 70 年代,新聞媒體與娛樂產業對於裸露與性愛的描寫,並沒有太大的忌諱,這波腥羶色風潮事實上一直持續到泡沫經濟年代,像是過去《志村大爆笑》之類的節目中,就不特別避諱女性的裸露鏡頭。這種全民性開放的氛圍,間接影響了日本社會的性犯罪趨勢,特別是犯案者的年齡層,有大幅下降的現象。
因此,在泡沫經濟年代的催化之下,曾有性經驗的高中生比率,在 90 年代末期達到高峰,在 2000 年的調查裡,高中男生曾有性經驗的比率到達了百分之 26.6,女生為百分之 30.3。這是 70 年代開始調查以來最高的峰值。而在 2000 年代政府立法、警方執法與媒體的集體規制之下,不但情色暗示內容的節目大量減少、規範風化場所營業方式的特種場所營業法也大幅更新,這些措施都直接或間接影響了青少年偷嘗禁果的興致。導致曾經有過性經驗的男女高中生比率,持續的下降中。
不過,就像我們剛剛提到的, 2000 年代後半,已經有社會觀察家發現了年輕人草食化的現象。根據日本性教育協會的調查,2011 年的高中男生性經驗比率已經掉到百分之 14.6,只剩下 11 年前的幾乎一半。而到了 2017 年,高中男生的性經驗比率又跌了 1 個百分點。
當然,未成年發生性行為並不是一件好事,但是這個數據趨勢變化,的確呈現了年輕人對性這回事越來越不感興趣。日本性教育協會同時也調查了已成年的大學生性經驗比率,而 2017 年的數據與 2005 的數據相比,不論男女,同樣都下跌了 26 個百分點。這個趨勢包括的範圍還不只是性經驗,連帶的,約會與親吻的比率、或是初吻的時間點等等數據,在這十年來,都在有志一同地全體下降中。
原本在70年代,日本社會擔心的是年輕族群沉溺性行為,但到了現在,卻演變成另一個極端的狀況:有性厭惡傾向的年輕人越來越多。廣大的年輕人們,不只在求學階段清心寡慾,直到他們進入社會的大染缸後,也仍然清心寡慾地過著與性和愛絕緣的草食生活。
根據東京大學的調查,從1992 年到 2015 年時,全日本 18 至 39 歲從未有過性經驗的男性比率,已經從五分之一提升到全體的四分之一。
許多日本社會分析家,試圖找出人們逐漸草食化的原因,除了我們剛剛提到養成斷食系男子的加班文化之外,還有過去的性別刻板觀念等等。包括像是約會要由男性付錢、要買車每天接送女友上下班、逢年過節都要送大禮、還要常常出國旅行等等把妹絕招。
對於現代的年輕男性來說,這些活動只會為他們微薄的收入帶來更大的負擔,而且還得花上大量的時間。戀愛對年輕男性來說,不再是一個具有滿足征服成就感的活動。另一方面,手機遊戲、直播平台與影音串流平台,能夠帶給他們更快速與更刺激的滿足。整天加班沒時間、戀愛要花錢、以及輕鬆滿足性渴望的現代科技,這三大原因,都讓年輕男性們更加不想花時間培養異性感情。
事實上,草食化的現象,在已開發國家之間已經逐漸擴散開來,連在性觀念較為開放的歐美國家裡,從未有過性經驗的男女比率,也在逐漸上升。草食化也被視為是全球少子化現象的間接因素之一,而在如今草食化風潮越來越興盛的日本,出生率掉到後段班的現象,似乎不是太令人意外。台灣雖然從大數據統計現象看來,似乎還沒有明顯的草食化現象,但是聽說像日本這樣對戀愛不積極的男性,也越來越多了。你身邊也有這樣的草食男嗎?
希望你喜歡這次的日本文化觀察,我是龍貓大王,我們下回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