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over
avatar
龍貓大王 | 日本藏在細節裡
聲音課程 2小時40分54秒 共 10 集

螢幕快照 2020-08-20 下午3.30.43.png

哈囉你好,我是龍貓大王。讓我們一起來談談我們最喜愛又有點陌生的日本,我會告訴你一些有趣的日本文化、分享一些稀奇古怪的日本新聞、或是我自己對日本的文化觀察。  

這次我們要談的是「辦公室戀情」。在你喜愛的日劇《東京愛情故事》裡,身處同間公司的織田裕二與鈴木保奈美,在加班時大談戀愛;在日劇《戀愛世代》裡,同事木村拓哉與松隆子之間,有滿滿的粉紅色泡泡。對他們來說,公司員工旅遊根本就是蜜月旅行。從這個角度看來,辦公室戀愛,似乎也給人一種日劇般的夢幻氣氛。  

事實上,根據日本相親網站的調查,有百分之 61.3 的男性、與百分之 50.5 的女性,對辦公室戀情抱持著嚮往和憧憬。也就是說,有半數以上的人,期望在公務繁重的辦公室裡,找到自己的戀愛對象。如果說「轉角都能遇到愛」,那麼,要阻止寂寞芳心在辦公室裡相遇,好像有點困難。不過,對於掌管辦公室的企業老闆來說,他們可不一定會喜歡這種相親相愛。這次不妨讓我們來看看,東西方企業對辦公室戀情的不同態度。  

也許你正吃著麥當勞,用著搭載英特爾 CPU 的電腦上網。那麼你應該要知道,辦公室戀情史上最出名的兩間公司,正好就是麥當勞與英特爾。麥當勞的創始人雷克洛克,與英特爾創始人羅伯洛伊斯,都是上個世紀公認最偉大的企業老闆之一。他們不但打造出龐大的企業帝國,也同樣在企業裡遇見了春天。  

麥當勞的克洛克遇見了瓊安史密斯,她是一位旗下加盟主的妻子,兩人在麥當勞全國會議上打得火熱,後來他們各自與元配離婚之後又結婚。而英特爾的洛伊斯,則是愛上了自家的人資部門主管。這兩位偉大的企業家,都在集團內部找到愛,這雖然無損於他們事業上的成功,但這兩段辦公室戀情,各自在保守的60與70年代,讓他們的名聲,受到一點輿論帶來的負面影響。  

如果連老闆都搞起辦公室戀情,那麼,好像美國企業看待這種社內情事,應該寬鬆一點。不過,上述的兩段故事都發生在上個世紀,而現在美國企業的態度,已經很不一樣了,甚至連麥當勞與英特爾的態度也都不同了。  

2018 年,英特爾執行長布萊恩柯在奇,因為與下屬談戀愛,而被迫請辭,這當然是因為戀情影響外界觀感的原因。但到了2019 年,麥當勞集團執行長史帝夫伊斯布魯克,因為與同事有親密關係而遭到開除的事件,原因則不只是外界觀感問題,更是因為,麥當勞早已明令禁止企業內發生辦公室戀情。  

麥當勞不是唯一禁止企業內戀愛的公司,事實上,根據全球四大會計師事務所之一的普華永道,在至今 20 年來的調查裡可以發現,全球2,500 間大型國際企業之中,大部份企業都是禁止辦公室戀情的。歐美企業裡的法務單位,有許多用來扼殺戀情的手段。包括了在入職時,簽訂禁止社內戀愛的合約、或是訂定相關的賠償條款。怎麼說呢,戀愛已經很花錢了,而在這些大型企業裡,如果你想和木村拓哉一樣,與同事泡泡溫泉談談戀愛,這可是會讓你賠上很多很多錢的。  

奇妙的是,在木村拓哉與織田裕二的母國日本,辦公室戀情的風景不太一樣。  

在日本,有一項調查,發現企業年營收平均超過 10 億日圓的百大公司之中,有超過 8 成的企業老闆,承認公司內部的確發生過辦公室戀情。而在針對員工的相關調查裡也發現,有超過 6 成的日本企業,對於辦公室戀情的態度,是完全開放的。  

很好很好,看來日劇演的都是真的。事實上,有些日本企業,甚至成立了社內戀愛促進會,鼓勵同事之間多多戀愛,還鼓勵戀情最好修成正果、成家立業。  

不過,就像剛剛提到的,有 6 成日本企業開放戀愛,那就代表,也有 4 成企業是反對的。有一位接受調查的公司老闆,更明確指出,30 人以下的小公司,最好嚴格限制辦公室戀情。因為人手已經不足了,如果員工談戀愛,在小小的辦公室裡,很容易產生意想不到的茶壺內風暴。輕者造成有人說閒話,或是因為多角戀情,而引發情敵同事之間的勾心鬥角;重則分手後的當事人雙雙離職,或是發生恐怖情人恨烏及屋、破壞公司財產的嚴重事件。對於有不少中小企業的日本來說,似乎並不適合輕易放行辦公室戀情。  

有人贊同、有人反對,對於「辦公室戀情」的不同意見,事實上也反應了日本企業界的現況。日本企業原本大多奉行終身任用制,在上個世紀,許多人都是畢業後進入企業,就在同一個公司工作到 60 歲退休為止,而員工每天奉獻給公司的時間很長。就像我們之前節目提到的斷食系男子,他們的工時長,有時假日還要加班,導致相處時間最長的對象,永遠是同事,而不是朋友。  

對他們來說,對坐在隔壁的女同事日久生情,進而發展關係,是再自然不過的事了,這甚至不算是近水樓台先得月,根本是人就住在月亮隔壁了。限制社內戀愛,事實上是不太實際的策略。況且,對於視員工為子女的傳統日式企業思維來說,如果辦公室戀情能發展到結婚生子,其實更像一個多代同堂的大家庭,也能為公司內部凝聚更強的向心力。  

但是,隨著終生任用制漸漸不再流行、人員的流動增加、加上大量的非正規員工加入就業市場、以及外資企業大量進駐,在現代日本企業中,員工已經不再視公司為家。這種情況下,辦公室戀情不再被視為是鞏固企業向心力的方式,反而成為了員工分心的最好理由。甚至在員工高流動率的趨勢下,有些員工還會隨著在職場認識的男女朋友,跳槽到其他待遇更好的企業去。隨著這樣的社會趨勢漸漸變化,如今的日劇裡,也不再像 90 或 2000 年代的愛情劇,有那麼多辦公室戀情的情節。這樣說來,現在日本已經不流行辦公室戀情了嗎?  

不過,人類就是這麼奇妙的生物,企業可以訂下許多嚴格、又不合理的規範員工制度,但是戀愛是無法禁止的。發生了就發生了,不管是老闆或是員工,愛上了同事也沒辦法。有些專業學者就指出,應該重新思考禁止辦公室戀愛的政策。  

像是華頓商學院教授彼得卡沛利就表示,如果是上司與下屬戀愛,這對企業來說是絕對需要禁止的,因為可能牽涉到雙方地位與權力不對等的因素,讓人聯想到權力霸凌。但是另一方面,卡沛利認為,如果是員工之間的戀愛關係,似乎就沒有那麼罪大惡極,原因是,如果現代企業的員工流動率原本就很高,禁止社內戀愛,事實上無法發生多少作用。更何況,現代企業評價員工效率的方式,已經漸漸改為不看工時而看績效,如果員工真的能一邊與同事談戀愛,一邊又有很好的工作表現,那麼也沒有責備辦公室戀情的必要。  

台灣人力銀行曾經調查過,將近5成的民眾曾經談過辦公室戀情,這代表有將近一半的台灣員工,曾經偷偷地對辦公室裡的某個位子,投以深情的眼神。不管是美國、日本或是台灣,企業對於辦公室戀情的態度都大不相同,不過,不管在哪一個國家,不管是老闆或是員工,不管公司內是否禁止戀愛。大家都有一個相同的共識,那就是:最好不要公開辦公室戀情。想想,那麼多人都曾經在辦公室偷偷談過禁忌之戀,那種不欲人知的心跳感覺,是不是反而讓原本嚴肅的辦公室,染上了一層曖昧的美感呢?  

希望你喜歡這次的日本文化觀察,這是我在1號課堂免費連載的第20集,也是最後一集。但是我還有更多的日本文化觀察等著分享給你。之後,我會在《日本藏在細節裡》已經播出的20集中,精選出17集,另外加上13集全新內容,在2020年10月,以有聲課程的面貌全新登場,希望你和我一樣期待這個新的嘗試,也謝謝你一路陪伴我,走過這20集分析日本社會、挖掘生活細節的聲音旅程!我是龍貓大王,我們10月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