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丁學文 | 丁學文的財經世界
聲音課程 42小時33分42秒 共 10 集

一週財經聚焦

一、台積電表示,將在11月8日截止日前,提交美國要求的相關資料。美國商務部也已經表示,英特爾、英飛淩、SK 海力士等公司,都表示將在期限內提供數據,並鼓勵其他公司跟進。大企業在地緣政治的夾縫中生存越來越不容易,我們怎麼解讀?

國際媒體相關報導   
 
●Economist經濟學人:「The geopolitics of money is shifting up a gear」(金錢的地緣政治正在轉變之中)
●South China Morning Post南華早報:「HSBC boss Noel Quinn: Complex geopolitical landscape a ‘fact of life’ for global banks」(匯豐銀行總裁 Noel Quinn:複雜的地緣政治格局是全球銀行的「生活事實」)
●CNBC:「As Wall Street sees a Chinese stock market 'on sale,' others warn 'that game is over'」(當華爾街看到中國股市「拋售」時,其他人警告說「遊戲已經結束」)

分析解讀

我們該如何解讀全球地緣政治對金融市場的影響?

不知道大家還記不記得2005年出版的一本由Thomas L. Friedman所寫的暢銷書《世界是平的》(The World Is Flat: A Brief History of the Twenty-first Century),書中分析了21世紀初期全球化的過程。書中主要的論題是「世界正被抹平」,這是一段個人與公司行號透過全球化,得到權力的過程。

時過境遷,最近地緣政治未來學者Abishur Prakash出版新書《世界是垂直的》(The World Is Vertical),他認為在地緣政治利益、意識形態和新結盟架構下,世界不再像過去那樣開放和容易接入,基於科技的圍牆和壁壘越築越高,世界變成「垂直」的。

我想,不應該說全球化已經結束,但我們曾經看過的全球化正在結束。我們可以從以下幾個面向觀察:

一、地緣政治:

現在當我們討論這一全球脫鈎時,大多數時候,我們實際上是在談論美國和中國,而這其實掩蓋了其他扮演這一角色的國家。

印度也扮演著重要角色,它在迫使外國科技公司向印度消費者銷售印度產品。印度不希望自己國家的消費者接觸到世界各地的產品,尤其是來自中國的產品。它的意思是,如果一家類似像亞馬遜這樣的外國公司想在印度經營,它也必須得變成一個中間商,才能接觸印度的消費者。

以色列更特別。一直以來以色列都相當注重創新,例如,它是海水淡化技術的世界領導者之一,通過海水淡化使其可以飲用,這讓以色列不再那麼受氣候變化的影響。

至於歐洲,歐盟實際上也在推動與美國的科技脫鈎。當美國和中國在進行脫鈎的同時,美國和歐洲的關係其實也不是太好。

與此同時,大型科技公司也在被迫推動垂直世界的發展,就像tsmc。這是一個似非而是的矛盾命題(paradox),這種矛盾在全球已將開始發生。

在某一時刻,大型科技公司開始被不同的國界所限制。它們過去能夠跨越國界。現在他們被世界各地的邊界所限制。但與此同時,科技公司在支配、推動和影響世界的權力方面與政府平起平坐。在某些方面,科技公司正在創造自己的領地。

二、意識形態:

在過去的20年間,政府忽視了大型科技公司的作用,直到現在他們現在才意識到這些科技公司所扮演的角色。當這些科技公司在選舉和外國干涉中發揮作用時,政府才猛然驚醒。這些公司現在的作用與政府本身一樣大,甚至更強大。因此,他們希望回到過去,回到可以控制科技公司的時代。

我想說的真正一點是,現在各國政府正在利用科技公司來保護它們的主權。

所以,如果你看看中國對滴滴公司的做法,中國政府幾乎是在向所有快速成長的中國初創企業發出的信號:你們不要在美國的證券交易所上市,而是要在中國的證交所上市,這樣,中國才可以保護其有關科技的主權,以更有力的方式保護經濟部門。

因此,現在我們看到科技公司幾乎成為各國保護其地緣經濟實力的工具。

三、新結盟架構:

現在各國只想與志同道合的國家建立聯繫。你看看日本提出的建議--日本提出了一條連接日本、印度和東南亞的人工智慧走廊。這是軟銀集團創始人提出的。現在的狀況是,日本最具標誌性的領導者並不想把日本和所有地區相連接,只想連接世界的某些部分。

再比如「D10」(一個由10個民主國家組成的聯盟),這是一個由英國發起的,為5G制定全球規則的新架構,它只由10個國家組成。這也很有趣,因為英國是全球化的建築師之一,現在它自己想要建立一種「垂直」機構,一個只由少數幾個國家組成的機構。

所以你現在看到的是,因為科技,世界分裂成了各個部落。這將導致巨大的分裂,給企業的運作運作帶來巨大混亂,衝突的風險也會增加。當世界的各個部分彼此分裂、彼此斷開連接時,發生衝突的風險會呈指數級上升。

這會帶來三大嚴重後果:

第一,過去因為全球化,所有國家都朝著同一個方向前進、大家都在部署同樣的科技、都在採用同樣的協議,因為科技讓各國能夠在世界上建立自己的獨立存在。但現在大家會開始思考:我們為什麼要使用別人的軟體?為什麼要使用別人的貨幣?為什麼要使用別人的生態系統?為什麼我們使用別人的互聯網?

第二,現下的每一個跨國公司,都在全球化的背景下得到了擴展和成功,例如,iPhone在美國設計的,在中國製造,但它的組件來自世界各地。

但是現在的跨國公司,必須適應這種「垂直世界」。我們開始思考:我為什麼要用來自其他國家的東西?這不僅僅是如何應對失去原材料來源的問題、供應鏈的問題,也是如何獲取人才的問題。比如台灣的提議,它不想讓某些高科技行業的工作人員前往中國。

所以現在你看到了真正的圍牆--這些垂直的壁壘阻擋了人才的獲取、阻擋了消費者市場,這是第二大後果。

第三的嚴重後果,是各國的合縱連橫。如果世界如此分散,如果各國在各自的勢力範圍內運作,如果每個聯合國存在的機構都有多種選擇,如果從一個聯合國變成了三、四個聯合國、從一個SWIFT(環球銀行金融電信協會)變成了三四個SWIFT……這些不同的「部落」要如何合作和共存呢?他們會試圖共存嗎?還是會導致某種衝突,某種緊張局勢的出現?

除此之外,在過去幾年,當西方引領的支持全球化運作的背後基礎設施陷入年久失修之際,中國一直在想方設法建立另外一個可供替代的選擇方案。當世界貿易組織WTO陷於四分五裂,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和世界銀行World Bank醜聞纏身,這個世界,竟然沒有一個組織能夠就達成全球共識,好好管理科技產業。

但在這個令人沮喪的全球拼圖中有那麼一個例外:SWIFT環球銀行金融電信協會,這個支撐西方貨幣主導地位,特別是美元的這個全球支付系統。在過去一年,SWIFT完成了140兆美元的資金交易,這個新高記錄相當於全球GDP的150%。

當全球資金的流動仍然在西方民主國家的控制下的今天,跨境支付更多的在美元體系中發生,只有極小程度擴展到歐元、英鎊或日元。平心而論,能夠提供一個明確法律管轄的可靠系統對全世界的是好的。它對西方國家當然更好,因為這可以鞏固與提升屬於他們的法律規範以及企業的影響力。

但今天,它也面臨了威脅。主要原因主要來自幾個方面:

首先,它的過往記錄令人難以想像。2016年,北韓的駭客使用了偷來的SWIFT憑證,成功竊取了孟加拉央行的81億美元。

另外,美國對美元系統過度的自以為是,所以它使用SWIFT推動了政治的制裁,這促使其他國家有了尋求其他替代方案的想法。此外,美國對位在美國的支付系統升級過慢,對發展中央銀行的數位貨幣無動於衷,國會更對美國聯準會穩定全球的作用頻頻干預。

其次,對SWIFT的威脅來自更大的巨頭。例如信用卡巨頭VISA就正在構建新的基礎設施,來處理零售的「推送」支付,這將在很大程度上與 SWIFT展開並行。10月19日Facebook也推出了它自己的數位錢包,它可以讓跨境支付變得更便宜。

第三,大型銀行也正在開發自己的支付網絡,來服務它的大型客戶。今年早些時候,佔據 1/4美元付款的JPMorgan就與新加坡的DBS銀行,以及新加坡主權財富基金淡馬錫展開了合作,他們準備推出Partior。這是一個通過區塊鏈技術,來繞過代理銀行業務缺陷的支付網絡系統,只有成員之間才能彼此驗證交易。這個網絡將允許即時、透明和「可編程」的支付(也就是,只有滿足某些條件才能移動資金)。

最後一個威脅,是由國家資助推動的。全球許多的中央銀行正在開發自己的數位貨幣(稱為 CBDCs),隨著時間的推移,它們可能會允許銀行間進行海外的匯款交易,從而進一步削弱 SWIFT。

中國就正在建造新的支付匯款管道。2015 年,中國就建構自己的付款系統,稱為CIPS,該系統已經成功在2020年處理了7兆美元。中國也在力推人民銀行的數位貨幣,它才剛剛要求麥當勞在中國的分支機構,必須採用數位貨幣的支付。

我的想法是,眾所周知,美元體系仍然掌控著全球金流以及資本市場的運作,但即使西方世界仍然有著主導的力量,隨著垂直世界的可能變化,其它區域,尤其中國正在虎視眈眈疫情過後的新一輪部署。

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的前官員Eswar Prasad就表示,隨著中國積極在宣傳CIPS(人民幣匯款)的資訊傳遞功能,雖然SWIFT可能不會立即就面臨了危險,但下一個十年,其實充滿著各種垂直世界的不確定性。

一場關於資金如何流動的史詩般的戰鬥才剛要展開,就像是一棟房子需要翻新,最適合開始地方,肯定是房子的管路系統。因此,隨著全球化與地緣政治的改變,這是我們將面臨的新世界。

二、10月20日,德國央行行長Weidmann宣佈辭職,他的辭職正值歐元區的一個微妙時刻--10/17英國央行總裁Andrew Bailey都忍不住暗示,英國為因應創了十年新高的英國通膨,有可能升息。這個動作除了表示對量化寬鬆的鷹派退場,更代表大撒錢的時代仍在繼續,我們怎麼看待後續?

國際媒體相關報導   

●Bloomberg彭博新聞社:「Weidmann Exits as Chief ECB Hawk With QE Future Unresolved」(歐洲央行鷹派魏德曼,因未能解決量化寬鬆的問題而退出)
●New York Times紐約時報:「The Fed Cannot Control Its Easy-Money Monster」(美國聯準會無法控制它的寬鬆貨幣怪物)
●CNBC:「Here's what will happen when the Fed's 'tapering' starts, and why you should care」(當美國聯準會開始「縮減」時,會發生什麼事?以及為什麼你應該關心?_

分析解讀

眾所周知,2012年在南歐諸國頻頻發生破產危機之際,時任歐洲央行 (ECB) 行長的Mario Draghi德拉吉曾發誓,要「不惜一切代價」保持歐洲單一貨幣的統一。 在這項努力中,他最大的敵人就是一位持懷疑態度的同事--Jens Weidmann。Jens Weidmann身為德國央行行長,是歐洲央行管理委員會中最強有力的聲音之一,他對德拉吉的策略做出了回應,他認為QE或印鈔是非常危險的,他並因此威脅要辭職。九年後,他做到了。

10月20日,在他擔任德國央行行長的第二個八年任期僅兩年後,Weidmann先生出人意料地宣佈他將在年底卸任。他在即將離任的聲明裡,警告了寬鬆貨幣政策的副作用,暗示他對歐洲央行不停的購買債券是不滿意的。Weidmann先生長期以來一直擔心該銀行的激進主義淡化了通脹風險,並減輕了負債累累的南歐國家進行改革的壓力。

歐洲央行可能會在12月確認其疫情過後的購買計劃,並決定2022年3月到期之後該怎麼做,但目前為止他們尚未有定論。除此之外,在如何解釋通貨膨脹方面存在更深層次的分歧,目前歐元區的通膨率為3.4%,加息並非迫在眉睫,但不安情緒正在加劇,尤其是在德國,能源價格飆升更將通膨率進一步推升至5%。

事實上,2020年以來大家都不好過,疫情肆虐下,有些行業生意慘淡,全球各地更有無數人失業。然而奇怪的是,各地股市卻「漲」聲響亮,從美國道瓊工業指數,到台灣加權股價指數,甚至接連創下有史以來的新高。不是說「股市是經濟的櫥窗」嗎?為何在景氣慘澹、未來更充滿不確定性的同時,資本市場的表現卻恰恰相反?

答案恐怕正在「印鈔」兩個字上。

每當百業蕭條,民眾怨聲載道,國家自然要「體民所苦」、想辦法「振興經濟」,這時政府可用的手段有二,一是財政/經濟政策和貨幣政策。主要透過減稅、增加公共支出、投資特定產業、增加或刪減福利津貼
⋯⋯等方式,調整國家的經濟體質。這個方法的代表性案例,是美國經濟大蕭條時,羅斯福總統推出的「新政」,它多半相對能夠「治本」,卻也往往需經過一定的立法程式、因而需要一段時間方能見效。

另一個方法就相對「簡單粗暴」許多,即中央銀行降低基準利率,或直接擴大資產負債表,即俗稱的「印鈔票」,針對特定對象「紓困」。好聽一點的講法叫量化寬鬆(QE),直白點講就是「大撒幣」。它並不能直接解決經濟體質的問題,卻往往能透過讓市場上流動的資金增加,達到「短期治標」的效果。

但「大撒幣時代」下,儘管可能在短期間解決了市場信心、消費不振等問題,卻也同時帶出大量的新問題。

不可否認的,我們是史上最「有錢」的一代。根據各國央行的公開資訊,從2020年3月(疫情爆發開始)至今,全球主要經濟體(美國,歐盟,日本,中國
⋯⋯)等的通貨(即「鈔票」),總量,若單純以名目價值來看,已經超過2008年之前人類歷史5千年中,各國所有貨幣加總的總值(這邊指廣義M1+M2的貨幣總量)。

也就是說,過去一年不到,各國就「印了」超過5千年來的貨幣總值!各位可以想想這規模有多麽可怕。

而這之中更以美國為主。美國在新總統拜登還沒正式上任時,就宣佈的1.9兆美元的「印鈔計畫」,佔所有已開發國家之最。對比2008年的金融危機,聯準會可是用了3年時間,透過 4輪的QE,才把1兆美元發放到市場;但單單2020年以來,至今18個月,美國就已印了高達3.2兆美元的鈔票;現在,還有1.9兆美元的熱錢蓄勢待發。

學過基礎經濟學的人都知道,大規模濫印鈔票,可是會造成貨幣貶值、通貨膨脹的,在生產力不變,供需曲線維持標準的情況下,市場上的產品與能提供的勞動力就是這麼多,一旦貨幣的流通快速增加,按正常推論,原本 100 塊能買到的商品,現在可能要 150 元或更高。辛巴威就是個例子,從 2000 年開始政府不負責任的印鈔,導致物價瘋狂飆漲。我們最近看到能源、大宗商品,甚至勞動力嚴重不足,這都是資金太過寬鬆的後遺症。

然而,觀察目前大行QE政策的國家,嚴重的通膨問題尚未發生,這是因為打入市場的資金在「短期內」抵銷了通貨緊縮的問題。若只看印鈔最狠也最粗暴的美國,則甚至「根本不用擔心通膨問題」,畢竟美元是全球通用貨幣,絕大部分的商品、勞務、國債、黃金,乃至外匯儲備與GDP,都是以美元計價。美國可以輕易地用美元收購全球人民辛勤勞動的果實,近一步把本應在國內引發的嚴重通膨,順理成章的讓全球貿易夥伴「一起分擔」。

聽起來是否很「邪惡」?但現實就是如此:自從美國在二戰、冷戰後成為世界獨強,就等於保障了美元在國際市場的獨霸地位。二戰後美國就挾勝利國之姿,逼迫各國加入布列敦森林協議;接著又片面宣佈放棄美元與黃金的固定匯率,並透過廣場協議搞垮日本,動輒祭出 301條款,無視WTO的自由貿易體制;近年則跟中國大打貿易戰。在國家利益至上的考量下,美國挾美元影響全球經濟之舉,可謂「罄竹難書」。

大撒錢時代,人類看似擁有史上最多的「錢」,但並非人人都能從中受惠,甚至受益的人越來越少。在疫情影響下能維持基本的生活水準,不至於被無薪假、裁員、失業,但只能靠紓困,不過,貧窮的陷阱該怎麼處理?

即便美國可以轉嫁自身的通膨壓力,但於國際貿易戰場上,價格早已做出反應。明明疫情尚未退去,但主要國家的股匯市、大城市的房價皆再度上漲;大宗商品也不遑多讓,原油價格回到相對高點,玉米,小麥每噸的價格也都有40-50%的漲幅。再看到金屬、銅、鋁、鐵礦,以及稀土等,無論現貨期貨,價格都像發了瘋似的,也連帶影響到生產鏈與供應鏈。

治重症要下猛藥,但就跟所有藥物一樣,用久也會產生「抗藥性」的。當整體經濟已經對「QE上癮」,未來只能用更大的幅度、透支更多未來子孫的財富,來拯救當下一塌糊塗的世界。

事實上各國政府推行QE的目的,都是希望「人人都有基本的保障,一起捱過疫情寒冬」。然而,放眼所及,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國家真正實行了「全民基本收入」(UBI)的政策。

政府大量印製的鈔票,很大比例是用於企業紓困、購入公債與「非投資等級的債券」,講白了,就是先救企業與老闆,目的是避免企業裁員、進而希望消費動能夠維持,並帶動經濟成長。但,老百姓怎麼辦?

在疫情下的無限 QE、市場近乎零利率的環境下,人們卻不一定敢消費。長此以往,經濟是可能有風險的。

如今,普通工薪階級紛紛勒緊褲帶過日子,還得小心翼翼面對突如其來的風險。然而對前 1% 的資產階級富人來說,這卻是「最好的時代」:眾所周知,當資金大量湧入資本市場、房地產市場時,永遠是資本越大者越能獲取更多利益。舉例來說,台股漲幅100%,是擁有100 張台積電的人賺得多,還是只有零股的人賺得多?

從現實面來看,有錢人也更容易掌握資訊與工具,懂得如何全球配置資產、並利用QE 與低利率營造出來的環境,創造更多得資本利得。

資本市場(股市)與房地產市場和實體經濟脫鉤,早已如今全球不爭的事實。當資本集中在少數人手裡,股市與房市的收益率,長期高於經濟成長率,而經濟成長率又高於實質生產力,將成為越來越普遍的現象。

從微觀經濟(microeconomic)的角度來看,這是一國之內貧富不均越來越極端的徵兆。而從宏觀經濟(macroeconomic)的角度,則是增加了「有能力印鈔」的強國,與開發中國家之間的不平等。

因此我們看到許多新興市場國家,如俄羅斯、巴西、墨西哥等國,近期之內紛紛升息,因為他們面臨越來越大的經濟壓力。另一方面,美元霸權則讓美國坐享美元紅利,根本就像是最肥的資本家,藉由印出超越過去幾千年人類貨幣總和的鈔票,變相掠奪全世界的財富。

這個我們從未見識過的新世界,未來將是我們必須嚴肅面對的問題。

《經濟學人》總評
    

《經濟學人》的封面設計很粉亮。在粉色系的封面上,看見的是一款我們非常熟悉的泡麵(Instant Noodle),泡麵盒上面的文字非常有創意,包括了中文的「即時經濟」,下面標注了「GDP-ENHANCING」(GDP增強版);以及小紅圈裡面的「NO ADDED THEORY」(不再強加理論)。封面設計上面的主標題正是「Instant economics」(即時經濟學);補充標題則是「The real-time revolution(這個實時革命)。

本週《經濟學人》的全球版本封面故事,報導了經濟學界正在進行中的實時革命。因為信息量太少以及變數太多,過往被慣常使用的數學方程式和理論基礎,似乎讓經濟學家在黑暗中摸索不到方向,他們再也提不出可以提高就業或促進經濟增長的有效政策。

隨著資訊質量和及時取得的轉變,這個世界正處於一個經濟學上的實時革命邊緣。這次疫情促使著各國政府和中央銀行不得不開始推進各式實驗,從監控餐廳的預訂到跟蹤網路上的移動支付。整個結果雖然仍是剛剛啟動,但隨著數位設備、傳感器和即時支付越來越無處不在,準確而快速觀察經濟變化的能力將會大大提高,這為公共部門決策提供了美好的前景,也為政府大膽干預提供了極大的誘惑。

《經濟學人》最後認為,目前的數據仍然不足以可靠的預測到未來,複雜難測又充滿各種變化的經濟體,不可能只依賴大政府的運作,它們必須依賴的是那些數以百萬計的中小企業,以及消費者的各種自發行為。即時經濟學不是萬能的神奇預測者,它帶來的美好未來並不引人側目,但充滿變革特色,那就是一個更好更快、而且更理性的決策變化。

我本身也是經濟學背景,我非常同意經濟學人的觀點。過去我們分析未來的經濟,常常會說「在其他條件不變的情況下分析供需」,但在這個時代,因為real-time、因為數據,這種分析方式已經變得不可能。所以,即便透過微積分數學方程式、透過畫圖、透過理論,都無法百分百準確預測,但大數據的出現,有可能是第三波的經濟學浪潮。這也是經濟學人想提醒我們的。